《当鸭子遇见死神》 书评 E02 厉小勤 这只鸭子又一次伸长了脖子四处张望,“有人在跟着我吗?”这是最近常常困扰他的一种感觉,但实际上总是什么也没有,“我的神经太紧张了吧,还是池塘边的那株花又让我出现了幻觉?我已经尽量不去闻她了啊,虽然我真的很喜欢那香香的味道!” 可这次,就在鸭子边嘀嘀咕咕边转向身后的时候,他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人,一个从来没见过的人。一度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在他揉了揉眼睛再次看过去时,那个人孩还在,穿着一件奇怪的宽大的杏黄色的格子大衣,细长的脖子上偏偏顶着一个硕大的脑袋,比例明显偏大的两个眼眶看上去就像是谁不小心在他脸上挖了两个坑。(想想新白娘子里面的牛头马面,那标志性的面具脸,伸长的舌头,这个死神的造型虽然诡异,倒还是没那么惊悚的。) “真是个奇怪的人啊!”鸭子心想,不过他还是想礼节性沟通一洗。“你是谁?为什么一直偷偷跟着我?”“很好,你终于注意到我了。”那个奇怪的人开口说:“我是死神。” 死神?鸭子吓了一跳,死神是做什么的,他可是很清楚的。不过他还是想再确认一下“那么,你是来带我走的吗?”“当然不是啦,其实从你一出生,我就一直在你身边,以防万一。”这么沉重的话题,死神居然很轻松,他还是笑着说出来的。 (在中国人的认知里,阎王让你三更死,不会留你到五更。生死只是阎罗王生死簿上的一个时间而已,时辰一到,自有黑白无常前来索命,前往奈何桥,喝碗孟婆汤。一切只是机械的流程化的,透着股冷冰冰的味道。可是死神居然不这样,他居然这么多年一直跟着你,而你还活的好好地,现在还站在这里跟他聊天。想想他居然跟着我们形影不离这么多年,好像个朋友一样,只是我看不到他而已) 不过鸭子决定不计较了,他追问道:“万一?以防万一?” “是啊,万一你发生什么不测,比如得了重感冒,或碰上什么意外事故,你永远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这倒是真的,天有不测风云,有个人在身边总是好的”,鸭子心里想,他对死神有了点好感。“那么,你是来帮我处理那些事情的?” “那是生命之神的工作。他负责处理那些意外、咳嗽和感冒,以及所有可能发生在你们鸭子身上的事,比如遇上狐狸。” 光是“狐狸”这两个字就已经让鸭子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哪里还敢想其他的什么。 (鸭子的生命究竟是掌握在谁的手里?死神?生命之神?狐狸?鸭子自己?还是不同的人在里面多多少少都掺和了一脚?天有不测风云,,生死一线之隔。意外、感冒、狐狸等,可能让一只鸭子丧命,也可能只是丰富了鸭子的经历;作为一只鸭子,丰富鸭生经历的同时,也不断积累着经验,远离不测风云高发的场所,学会致胜狐狸的方法,是否也能提高生存几率呢?) 死神对鸭子友好地笑了笑。 如果你能暂时忘了他是谁的话,他很亲切。 先入为主总是影响甚至主导着我们的观点和认知。他是死神,啊,死神就是凶神恶煞的,死神就是可怕恐恐怖的,死神就是冷漠无情的,blablabla。“哦,我的好朋友说她讨厌这个人,这个人很让人讨厌!”于是,原本一句中性的话语,一个平淡无情感意义的动作,可能会被你解读出种种让人讨厌的意味和动机。如果像这只鸭子,“如果你能暂时忘了他是谁的话,他很亲切。”所以,更多的时候,让我们忘了更多的预设,更多的从自己感受和体会出发,我们会发现更多的新奇,更多的美好。 “我们去池塘里玩儿好吗?”鸭子问。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死神心想。“请原谅,我必须离开这个湿乎乎的地方”。 死神还有怕的东西吗?我是死神我怕谁?但真相是,死神不喜欢一切湿乎乎的地方。生活似乎充满着这种戏剧性,怕什么来什么。你有一项工作细节忘了确认,即便及时做了弥补可是从时间上来讲你必须等待,可今天上班怎么办呢?心里只能寄希望于“老板今天不会追问的不会追问的”,这一整天每一次老板从你办公桌前走过每一次电话铃响你都在心慌意乱,每一次暂时的警报结束你又舒一口气,可就在下一次,你一口气还没舒完,你听到那个声音,你知道,你躲不过去了。其实死神心里对于这种局面难道没有预期吗?他可是要来陪一只鸭子,一只把生活中的绝大部分时间打发在池塘里的鸭子。我想他肯定已经想到了,只是他还是不太愿意接受,有些紧张而已。只是,该来的总会来,不妨放松心态,做出我们能做好的上乘的准备,剩下的,交给上帝吧。 鸭子趴在死神的身上给他暖暖身子。对于死神来讲,这真的是一种很特别的感受,以前还从来没有谁对他这样好过。 对于鸭子来讲,随时可能走到生命的尽头,可她还是不忘了尽量给身边的人温暖和关心,即使那个人是死神。而死神呢?以前没有这种经历,是否也是他没有给过这种机会给别人呢,想想,他可是别人口中的死神呢。 第二天,鸭子醒来,呀,我还没死!恭喜你,被吵醒的死神保持着礼貌性回复。可要是我死了呢?那我就别想睡懒觉了!这样的回答也太不友好了!鸭子不太想跟他说话了。 生死这样的事情,对鸭子来说,能多活一天都是好的,可对死神来说,只是是否能睡懒觉的问题罢了。生活本身就是这么残酷,我想到那本绘本“当我吃拉面的时候”。 “有些鸭子说,我们死后会变成天使,可以坐在云端往下看。”听上去死亡之后也可以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 “如果活着的时候不做一只号鸭子的话,死后就会变成烤鸭。”“你们鸭子真能编出些离奇的故事。不过,谁知道呢?”中西方皆是,在传统神话故事里活是宗教信仰里,驱使人们向善的动力,就是来生或是死后。,原来鸭子的世界也是这样,烤鸭是他们的很可怕的结局吗?可是,烤鸭是我们人类的美好的味蕾享受啊!哈哈,你之砒霜,我之蜜糖。 “别再去池塘了吧!玩儿点刺激的!”“要不,我们去爬树怎么样!”从树上往下看,池塘就在那里,安静,寂寞。没有了我,池塘会很孤单的。“等你死了,池塘会陪你一起消失——至少,对你是这样。”人知自身将死的时候,心中是否有无限的牵挂?家人?财物?友谊?可就像死神说的那样,人死了,对你来说,你身边的一切,也会跟你一起消失不见了,因为,死亡的你,再也无法感知到他们了。 几个星期里,鸭子很少再去池塘,甚至很少说话。对于死亡,在最初的恐慌和惊奇过后,在和那些必要的人说完“再见”之后,将死之人是否更需要平静下来?更多的思考,更多的回味?更多的去和自己道别? 那一天,终于来了,鸭子在风中瑟瑟发抖。他很平静,“你能帮我暖暖身子吗?”在将死那一刻,如果我们是孤身一人,该是多么的凄凉?多么的无情?及时做好最充分的准备?还好,死神会一直陪伴着鸭子,给他最后的温暖和温情。 死神抚平了她被风吹乱的羽毛,小心将它放入水中,放一支郁金香,轻轻送鸭子上路。他也不禁难过起来。但,这就是生活。生活会继续,死亡,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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